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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薇欧莉·谢尔兹

第一章 薇欧莉·谢尔兹

又到了一年蓝色矢车菊盛开的日子。作为索罗克帝国的国花,不管是山麓还是农村,亦或是繁华的城镇,到处充满着蓝色,大地被装点的犹如一片波动的海洋,随着春日里的微风潮起潮落。

人们在花的海洋中庆祝冬天的逝去。尽管刚刚经过的冬天是一个温暖而平静的暖冬,但是万物萧条的冬季总是让人觉得过于平淡。

少女行走在街道上,她的体态娇小,看上去十四五岁左右,富有本地特色的用缎带装饰的白色连衣裙包裹着她纤细的身躯,脸上戴着一个遮挡住脸庞的面具,垂落到腰部的柔顺长发在右侧点缀着蓝色蝴蝶结状丝带作为装饰,和银白的发色相互衬托,随着步伐有节奏地晃动,

同样晃动的还有丝制的裙摆,露出少女脚上的长筒靴,虽然因为长期穿着而导致原本的纯白颜色变深成为了米黄色,但是却仿佛崭新一般的没有染上丝毫污秽,想必即使直接放在商店的橱窗中也不会让人怀疑。

她行走在比以往要热闹一些的街道,似乎是为了赶路,少女稍微加快了脚步,从宽阔的大路上拐进了一道狭小的街道,于是道路两旁的建筑逐渐从高大的商铺变成低矮的居民楼,路上的行人也愈发稀少。

“呜呜呜……”

忽然响起的抽泣声让少女不由地停下脚步。在路边,一个看上去才四五岁的小女孩坐在地上哭泣着。

“小妹妹,你怎么了?”

尽管少女脸上戴着一个面具,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少女声音的的澄澈,像是山涧里叮咚作响的泉水,在少女刻意温柔的语气下,更是足以洗涤心灵。

听到这样的声音,小女孩的哭声渐渐的低了下来,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注视着少女,然后忽然发出了惊讶的呼声:

“姐姐的眼睛真漂亮,就和矢车菊一样!”

“嗯……矢车菊,要不这样吧,姐姐给你唱首歌怎么样?”

“好呀,好呀,我要听姐姐唱歌!”到底是小孩子,小女孩一下子露出了开心的表情,拍着双手期待地注视少女。

旋即,悠扬的歌声响起——

“我是原野上的小花,

名叫蓝色矢车菊,

我爱太阳和天空,

我点缀着美丽的大地……

我像青天一样湛蓝,

别看我身材瘦小,

我也用自己的美貌,

打扮着原野、田垅和山腰……”

《矢车菊之歌》,是在索罗克帝国人尽皆知的民谣,但是从少女的口中唱出,却有着与众不同的优美,两边房屋街道上的窗户都不知不觉地打开了,为了让歌声能更清晰的飘进屋内。不一会,原本空荡荡的小道上,就挤满了人,他们沉默着,陶醉在少女美妙的歌声中。

“汉娜!”不过其中一位闻声而来的年轻女性却大叫一声,跑过来抱住了少女身边的小女孩。

“妈妈!”

听着小女孩那喜悦的声音,少女平静的蔚蓝色双眼中闪过一丝满足,她停下声音,在周遭的其他人沉醉在美妙歌谣中的时候,悄悄地快步离开。

……

少女穿过街道,走进了一家悬挂着“卡尔·查理森典当行”招牌的商铺中。

这家商铺虽然位于索罗克帝国首都亚琛,但和大多数名不见经传的小商铺一样,它的位置是在这繁华城市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该死的,别让我找到他,混账东西,我要把他送去帝国法院,执行死刑,不,绞刑!”

一进门,少女就听到了吵闹的声音。店铺老板卡尔·查理森一大早就在大声嚷嚷着,愤怒不甘的咆哮声即使很远都能听到。

少女疑惑地歪了歪头,望向卡尔,然后恍然大悟般地轻轻摇摇头。

其实卡尔之之所以一大早就发火的原因很简单——在卡尔身前的柜台上,放着一个占卜用的水晶球,这种巫师和占卜师常常会用到的道具虽然不是什么珍稀的宝物,但是繁杂的制作工艺也让它价值不菲。就在刚才,一个落魄的男子在卡尔的典当行里以五千贝拉的价格典当了这个水晶球,对于市场价一般在三万贝拉以上的水晶球而言,这原本是一件稳赚不赔的生意,但是当男子离开后,卡尔仔细观赏的时候却发现,这并不是水晶球,而是一个以假乱真的玻璃仿造品。

“该死,该死,该死……”

不停地咒骂着,气到极点的卡尔拿起玻璃球,使劲地往地上一砸。旋即玻璃球落在地上,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圆形的玻璃球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请不要增加我的工作量,卡尔先生。”

见状,原本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卡尔发泄完毕的少女不满地说道。

“我应该再仔细看看的,那个混蛋,可恶!”

卡尔瞪着双眼,口中喷出的气体将他的两撇小胡子吹的一翘一翘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不过那包含着强烈怒意的语气却让人实在笑不出来。

“关于这一点您这个月已经说了七遍了,而且,我想下次您还是先仔细看看货物,不要每次对方一犹豫就想着立刻买下来会更好。”

“好了,我知道了……”卡尔嘟囔着,低着头坐回座位上。

看到他那颓废的样子,少女摇了摇头,拿起藏在柜台下的笤帚和畚箕,开始清理地面。不过当笤帚划拉着地面上的玻璃碎片的时候,眼尖的少女却发现在碎片中有一团闪耀的银色光芒。

“嗯?”少女好奇地半蹲下来,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玻璃碎片,旋即一阵刺痛感从指尖传达到大脑,少女快速地缩回手,发现一滴小小的血珠正挂在自己那白玉般的手指上面。

她拿出一块手帕,擦干净手指上的血珠,让她略感惊奇的是,虽然刚才的刺痛就像是被蛇咬中的感觉的,但是她的手指上却只有一道细小的伤口,而且已经止住血,大概过一会就会痊愈消失。

“这……”

少女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孔皱了皱眉毛,是被玻璃片划伤了吗?虽然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小心,但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说的通的原因。

当她的目光再次回到玻璃碎片上的时候,发现银色的光芒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概是太阳的反光吧?”

虽然还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任何头绪,少女只好先将玻璃碎片打扫干净。

而这过程之中,卡尔·查理森先生一直维持着颓废的姿态,双眼无神地注视着柜台,口中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

所幸的是,没过多久,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店门口,从里面下来一位衣着光鲜的男子,进入了店铺内。

“卡尔先生,有客人来了。”

少女轻声地提醒卡尔,按照以往的经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生意上门,卡尔就都能提起精神。

“什么,客人?”

果不其然,卡尔听到有客人,连忙抬起了头,在看到进入店铺的男子之后,眼睛里闪过一丝喜色,站起身迎了上去。

“欢迎光临卡尔·查理森典当行,尊敬的客人您是要典当还是要购买典当品?”

那个男子身材高大,比卡尔高上一个头,面容颇为英俊,他扫视了一圈店铺,目光只在少女身上稍作停留,然后他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个金质的勋章,在卡尔和少女的眼前晃了晃,接着对少女说道:

“薇欧莉·谢尔兹,跟我走一趟。”

勋章是盾形,两侧雕刻着高贵的紫荆花,中间则是两把交叉在一起的剑状图案,最为奇怪的是中间有着一个竖立的猫眼。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实物,但是少女——薇欧莉·谢尔兹对这个勋章却早有耳闻,它是直属于帝国皇室,传闻中神秘的特殊机构天格成员的身份象征。

她的大脑有些短路,对于这突然而来的情况,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人,我保证薇欧莉是品行端正的帝国公民,她从没做过什么坏事!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卡尔也十分惊讶,不过商人的活络思维让他第一时间回过神,连忙陪笑着说道。

“放心,并不是她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人想要见一见她。我保证,她会平安回来。”男子瞥了卡尔一眼,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

“可是大人……薇欧莉她……”卡尔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张着嘴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男子那愈发变冷的目光下却完全说不出原本还想商量的话语。

天格的命令等于皇帝陛下亲自下令,不是他一个小商人可以讨价还价的,在帝国至高的皇权面前,仅为普通平民的卡尔和薇欧莉并没有反抗的余地。

尽管明白这一点,但是卡尔却并不愿意就这样让薇欧莉离开,虽然只是一个小商人,但是他毫无疑问是一个好人,这也是薇欧莉之所以选择在这家小店铺工作的重要原因。

“我跟您走。卡尔先生,放心,我相信天格的大人物不会欺骗我们这样的普通市民,是吗?”

薇欧莉用碧蓝瞳孔望了卡尔一眼,然后注视着男子。

被少女那双充满魅力的眼睛注视着,男子不由地一愣,在自己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好在他之前说的话并不是谎言。

于是,薇欧莉点点头,跟着那位天格成员走出了典当行。

踏出典当行时,少女的身边忽然起了一阵微风。

店铺外树木上的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仿佛舞蹈一般,在少女的周围旋转纷飞。红色的花瓣错落地落在她银白的长发上,又顺着柔顺的发丝一路下滑跌落在地上。

她回过头望着落英缤纷的街道,视线仿佛透过街道看到了什么地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再也没有丝毫迟疑地走向了停在店铺外的马车。

虽然之前就能看出马车的豪华,但是当薇欧莉真正进入马车之后,少女才发现马车内的豪华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车厢内十分宽敞,进入眼中大大小小的装饰非金即银,脚下铺着华丽的绒毛地毯,脚步移动,让人仿佛行走在云端,而柔软的沙发更是轻轻触碰就仿佛能让整个人陷下去。

两边透明的玻璃窗经过特殊处理,从里面可以看清楚外面的情景,但是外面的人却无法窥探马车里面分毫。

就在薇欧莉往外张望的时候,男子也进入了马车内。

紧接着,窗外的景色便开始先后移动,薇欧莉这才反应过来马车已经开动了,但是却没有丝毫的颠簸,就像是坐在屋内一样。

“你好,薇欧莉小姐,我叫吉尔伯特。”男子自我介绍着,坐在薇欧莉对面。

“你好,吉尔伯特先生。”薇欧莉的目光略微地扫过吉尔伯特的脸孔,然后低下头,用着清脆悦耳的声音答道。

“虽然有些冒昧,不过还请你把面具摘下来。”

“为什么?”薇欧莉抬起手,洁白纤细的手指搭在面具上,迟疑地看着吉尔伯特,目光中充满了戒备。

“我要保证你的确是薇欧莉·谢尔兹。”

“明白了。”短暂的沉默后,薇欧莉将脸上的面具缓缓摘下。

在吉尔伯特眼前呈现的,是银发蓝瞳,仿佛从童话里走出一般的美丽少女。

车窗外金色的阳光,照耀在这个名为薇欧莉·谢尔兹的少女脸上,带给人一种美丽又安静的感觉。她淡漠的注视着吉尔伯特,银色睫毛覆着的碧蓝瞳孔如同来自苍穹的光辉,乳白色的肌肤上浮现出樱色的脸颊,以及不曾修饰却娇嫩而诱人的嘴唇。

没有丝毫瑕疵、宛如新月般纯净的少女。

或许是太过惊艳。吉尔伯特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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